本刊记者王海珍
甘肃民勤位于腾格里大沙漠西端,北接内蒙古巴丹吉林沙漠,西南连祁连山,是黄土高原上的一片美丽的绿洲。这里冬寒夏热,多风沙、少降雨,属典型的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它地处石羊河流域最下游,曾靠着从祁连山流下的石羊河的滋润,这块绿洲曾水草丰美、物产富饶。然而,到了近现代,由于气候变化、上下游无节度用水,再加之西、北、东三面被腾格里沙漠和巴丹吉林沙漠包围,由于石羊河上游祁连山水源涵养能力降低和中游用水激增,每年进入民勤的地表水由上世纪50年代的5.9亿立方米减少到现在的1.0亿立方米。目前,民勤的荒漠化面积已占土地面积的89.7%,荒漠边缘以每年3至4米的速度向绿洲推进。渐渐地,民勤形成了一个半封闭的内陆荒漠区,也因此成为我国北方沙尘暴的一大策源地。
从地图上看,民勤像一根楔子插进了巴丹吉林和腾格里两大沙漠中间,阻挡着两大沙漠“握手”,风沙随时都有可能埋葬这儿最后的绿洲和农田。民勤的存亡直接关系着河西走廊的生态安全,民勤不固,四周皆危。时任国家林业局造林司总工程师李怒云在中央电视台“绿色空间”专题片《飘逝的柳林》中对全国观众说出了这样的话:“民勤不只是民勤的民勤,也不只是甘肃的民勤、中国的民勤,它对世界大气环境质量都会产生重要影响。”
民勤,这个被沙漠包围的内陆荒漠区产生了一句流传甚广的“名言”:“天下有民勤人,民勤无天下人。”这句话,道尽了民勤的辛酸。民勤人在漠风的肆虐与流沙的声响里,回望故乡一眼,远走天涯,故乡因此成为一个荒芜的村庄,而天下人包括些那离开故乡的民勤人就此再也没有到过那个荒芜的村庄里来过。
但是,也有例外。比如马俊河。
回家为故乡做有用的事
年,世纪之交那一年,19岁的马俊河也和当地的很多年轻人一样,离开家乡,外出谋生。上世纪80年代,童年记忆中的家乡绿洲已经不复存在,90年代肆掠猖狂的“沙尘暴”,成为他记忆深处不可磨灭的恐怖回忆。年轻人大都选择离开,他也在家人的期盼中去外面寻找希望。然而,年,一则新闻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当时正在昆明打工的他无意中看到一张报纸,上面写着:如果按当时沙漠化的速度,再有17年民勤的地下水枯竭,两大沙漠就会合拢,就不再适合人类生存,民勤县也将随之消失。这则消息给他震动很大。人生设想中的“衣锦还乡”还没有实现,却即将面临“无家可归”的境地。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家乡消失吗?
“逃离很容易,但我不想那么做,我想回到自己的村庄,为家乡做点有用的事。”马俊河说。他从四季如春的昆明回到甘肃,先是在兰州一家公司上班,闲暇之余就在网上搜索有关治沙的信息,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网上认识了一个老乡,老乡搞了个“拯救民勤网”,他俩相见恨晚,一拍即合。“我们一起发起了拯救民勤志愿者绿洲行动,利用业余时间,动员社会力量参与防沙治沙。”马俊河说,“经过多次考察和咨询,我们发现,有一种叫‘梭梭’的植物,非常适宜帮助民勤防风固沙。梭梭这种落叶小乔木,是沙漠里的英雄,抗干旱,耐盐碱,在年降水不到毫米、土壤水分含量在0.8%-1.2%的严酷条件下仍能生存。”
年春天,他们从网上招募来20位青年志愿者种梭梭,开始漫长的防沙治沙之路。但是一切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刚开始的两年,每年只能募集到多元。年情况更不好,开春梭梭要下种了,连元都没募集到,报名的志愿者也寥寥无几。眼看就要错过种梭梭的时节,马俊河心里太难受了,有时会忍不住,跑进沙漠,对着漫天黄沙大哭。
这年秋天,马俊河从兰州回到了老家——紧挨腾格里沙漠的国栋村。在土房里,他更新拯救民勤网网站,开办个人博客,真实记录民勤环境变化和沙漠化治理进程,并在多家大型平面媒体及门户网站上发表民勤生态现实图片。马俊河的努力终于引起了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