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东明县职业中等专业学校许青海

最让人爱怜的,是职专的树,褪了红,着了绿,或高或低的瘦。它们是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女兵呢!毅然抛弃万紫千红,挺立在花丛边,在风里,颤响着铜韵一般的风骨。

初春不是风情万种的季节,初春是播撒希望的季节,这一排排清奇的树,整齐地站成一种呵护。

3月的清晨,一轮蛋黄一样嫩的太阳从东方升起,职专一幢幢红楼,在晨曦里睁开了眼。风开始变得温柔起来,走在花丛中,像腻歪在胭脂堆里的香气。红楼抖抖被冬天冻得麻木的身躯,在风吹花香中开始发酥呢,身上的红色亮丽了许多。

办公楼前的杨树上,两只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高一声低一声,像与教室里早读的学生争个高低,亮丽了职专的晨辉。

一阵下课铃响过,小鸟受了惊吓,双双飞起,有一只竟撞进窗子里,在办公室里上下翻飞。叫声也不再悦耳,很惊恐的样子。另一只鸟在窗外呼唤着,久久不忍离去。这时候,就想起元好问和大雁的故事来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匆忙打开所有窗子,让小鸟飞出去。以免再重蹈那场悲剧,不管他们是夫妻还是母子。

学校大门外,一对苍苍白发的老人,开一电动三轮车,他们是给离家匆忙,忘了带校服的孙女送校服来了。“她父母今年春节打工没回来,不能让她坏了学校的规矩。”来回里路,他们像完成了一项重要使命。临走,奶奶从袄襟里掏出50元钱,硬塞给了孙女。

办公室里,班主任给返校晚点误了饭时的学生,泡了一包方便面,里面加了5根火腿肠。看着狼吞虎咽的学生,班主任笑了,模糊了老师和母亲。

熄灯铃一响,学生们都次第进入梦乡,校园里一片寂静,职专的夜,来了。

办公楼二楼的一间房子,还亮着灯,像是学校的眼。这是李校长的办公室。

李校长不是去北京瞧病去了吗?办公室里是谁呢?是校长助理国民主任吧。值班老师正想上楼看看,这时候,灯熄了,有锁门的声音,李校长用手机灯耀着,从楼梯间走出来。

“你不是去北京瞧病去了么?两天就回来了?”值班老师迎上去。

“辛苦了。”李校长紧走几步,放下提包,掏出烟递上一支,自己也点上。“刚预约,省示范性学校明天验收,收到信息就回来了,明天还是我汇报材料吧。没事儿,我带着药呢。”李校长轻描淡写。

李校长50多岁,临近退休。十年时间,他把一个活树没有死树多,学生没有老师多的学校,带成了省示范,在校学生已多人,自己积了一身病。值班老师喉咙发堵,说不出话,又想起5年前的那件事儿来了。

小儿到了入学年龄,县城小学都不收,那天带他去单位,校门口碰见李校长。

“二小怎么没上学?”李校长打招呼。

“都不要。”

“为啥?”

“户口在老家。”

“我知道了,我现在去教育局开会,替你问问,看能上不?”

吃午饭的时候,李校长“你去一实小和四实小考察一下,离你家近,看哪个好一点,我和校长说好了。”

第二天又打“准备去哪个学校?”

第三天又问:“报名了吗?别耽误了二小。”

李校长骑上电瓶车,消失在黑暗中。值班老师朝李校长远去的方向,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他曾经当过五年兵。

初春的早晨,没了雪就只有雾。雾很淡,像一层薄纱铺在地面上。楼和树在雾中矮了一截,像在仙景中。

“咕咚咕咚”的声音,是苏云龙主任在花园开始浇花了。

一个拉肚子的学生,从厕所火急火燎地跑出来,左顾右盼,怕被值班教官逮着。在雾里,像孙猴子。推开教室门,“报告”声让读书声淹得死死的,匆匆跑到自己位上,还不忘向辅导老师做一个歉意的鬼脸。坐下,消失在校服的红色海洋里。

实训室里,灯火通明。杨中运老师掐着表,正给两个拆装发动机的学生计时。他们两个已获得省赛一等奖,即将参加国赛呢!看着他们娴熟的动作,让人想起别人家的孩子,令人嫉妒。

咦!18级汽修班怎么没有读书声,还拉上窗帘?是刘国萍老师组织他们看电影呢!他们都已单招被大学录取,即将从学校毕业。刘老师在作离校前的人生教育呢。《山楂树之恋》播完了,孩子们静静沉思,谁也不说话。剧里的爱情和责任是如此的洁白,就像窗外的雾。

办公楼二楼西头,是数学英语办公室,大家都称“西办”。

“西办”班主任多,是思想教育的主战场。他们经验和教训共享,一门心思培养着未来的大国工匠呢。

“终于开学了。”这是丽霞老师走进办公室的第一句话。大家知道,她是想她的学生了。学生的学习生活大事小情,她都牵挂着,头上已有了与年龄不相称的白发。

“西办”故事多,就想起年前的一件事儿来了。

那天晚上,天寒地冻,雪花纷飞。

金涛老师开完班会,一进办公室头晕地转,不能站立。留华和新雷两位老师把他扶起,深一脚医院。检查输液折腾了一夜,直到病情稳定了才离开。

第二天,“西办”谁有空,医院送上“开心果”。一周后出院,大家戏称,金涛老师的康复,有“西办”的笑声一半功劳。

爱霞老师喜迁新居,一个周六的晚上,相约云集,给她“燎锅底”。大家动手炒菜做饭,满满的坐了两桌。酒至半酣,忽有感慨:刚上班的时候,在城里租房住,妻曰,咱城里能有一间房子,能落落脚,多好!这不,大家都住上新房了。

爱霞老师对象拿出一瓶放了几年的酒,一一倒上,酒杯里,或深或浅,都是幸福。在“西办”,他们已成和和谐谐的一家人。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一只花喜鹊从树上飞起,在校园上空盘旋。一会儿飞向远方,一会儿又飞回来,似有太多不舍。

校门口,李校长带十几个班主任,早早地站在这里,他们是给18级同学送行的。同学们已被高校录取,他们将去更高的学府深造。老师们高兴,却个个眼中闪烁着泪花。

孩子们拉着自己的行李,拉着老师的手,一个个哭成泪人。“别哭,今天是咱大喜日子呢。”李校长拍着一个学生的肩膀。

老师们惊奇地发现:今天毕业的学生,全都穿着校服。

是谁大放悲声?寻声望去,一学生拉着朱艳华老师的手,泣不成声。

大家都知道,他叫行冉,父母没时间管他,皮得很,养了一身坏毛病。朱老师没少费心。在散文《行冉的改变》中,朱老师有详细描述。发表在中学教育参考(河南站)平台上。他已被日照职业学院单招录取。

“老师,不遇见您,我上不成大学。”

“是男人,就别哭,前面才是你们的诗与远方。没看见那只喜鹊吗?迟早你们要展翅翱翔。”朱老师还在安慰。

行冉擦把泪,看看天空,挤出一丝笑。那笑比哭还让人心疼。

大门口两棵杏树,已是花枝招展。没有人去折枝条,小鸟也不忍落在上面。春天传递着一个消息,花的下面,是黄澄澄的果子呢!

作者简介:

许青海,山东省东明县职业中等专业学校英语教师。曾获中国作家协会诗歌大赛奖,诗歌《笼中鸟》被武汉作家展览馆收藏。多篇诗文散见于《人民日报》《星星诗刊》《菏泽日报》等报刊。

转自:教学参考河南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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